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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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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7 章

穆雙安用完早膳,玉笑端了香湯過來,凈手之時,穆雙安看了玉笑幾眼,笑道:“你有話便說,這眼睛亮晶晶,欲說不說的樣子,看著怪好笑的。”

玉笑聽了此話,忙道:“奴婢今早聽了一件大奇事。說了姑娘可不許說我胡謅。”

穆雙安笑著點頭:“我知道我們玉笑從不胡謅的。”

玉笑這下滿意了,劈裏啪啦就將聽到的尋香殿鬧鬼一事說了出來,說到那女子突然回頭時,夢涼一聲驚呼,心中又是害怕又是好奇。待到說完,這女子是前些天已死了多日的冗兒時,就只餘滿心的害怕了。

穆雙安聽完故事,只問:“你從何處聽得?這般詳細。”

玉笑道:“奴婢一早出去打水,路過前院見她們湊在一起,便也湊了個熱鬧。”

穆雙安拿著香巾慢慢將手拭幹:“宮中最忌鬼怪之言,如今這滿宮皆知定是有人在暗中推註了。”

靜川頗有些好奇的問:“姑娘的意思是,這鬼怪之事還有人為?”

穆雙安冷笑道:“我從不信這世間有鬼,只信人心有鬼。那尋香殿更是處處有古怪。”

上官淩幾人再次去往尋香殿,不同於夜間的陰森,呈現在微亮天色中的尋香殿破敗不堪。

蔣蒙已差人將昨夜報信的小太監並一行人喚了過來再次辨認。

小太監們瑟瑟抖著。杜益與負責問詢:“你們昨日幾時經過的尋香殿?”

“應該是寅時四刻左右,我們平日裏都是寅時起身,之後去北邊幾個宮殿收恭桶,統一送到凈車時大約是卯時。”

“是的是的,凈車卯時就會走,我們正好趕上。”

“你們當時都聽見聲音了?”

“聽見了。”小太監們紛紛點頭“聽的真真的,很是哀怨的聲音,像是在唱歌謠。”

“就是在吟唱,不會錯的。”

杜益與問了幾個問題,之後點了幾個小太監讓他們指一指位置。小太監們哆哆嗦嗦不敢上前,只敢遙遙一指。

上官淩順著他們指的位置一看,那是一個東西向略窄呢平臺,寬約六尺,若要在上面舞蹈,略顯局促了些。上官淩沿著臺階往上,地上盡是灰塵落葉,又被昨夜的大雨一淋,殘葉緊緊貼著地面,無處不顯著衰敗。

蔣蒙嘖了一聲道:“昨夜一場大雨,什麽都澆了個幹凈。想尋個腳印子都是癡心妄想。”

上官淩未搭話,只四處觀察著。忽見一處落葉比周邊要略少些,他走近將樹葉盡數撥開,竟在一處樹葉背面發現了一點白跡。

他拿手輕輕一拭,有些硬,扣動下來,又放在鼻下聞了聞,倒沒什麽奇怪的氣味。

小內飾們道:“就是那裏,那個女鬼就是在那裏跳舞。”

“莫不是類似傀儡戲一般的把戲?”蔣蒙思及此,帶著幾人爬上屋頂,細細查探,卻一無所獲,不由得有些洩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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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廷從寅時初刻起便候在了這門房外頭,縱然他魏家乃榮盛貴族大家,可他不過是旁支子弟,捐了個收遞整理文書的八品官。每日早早收取了地方州府呈上的文書送至文明殿記檔分理。今日倒不知怎麽回事,幾位高官大人們齊聚文明殿,把旁人都趕了出去,

他也不敢走,規定了前一日所有文書均需在寅時四刻完成記檔。清晨的寒風裏吹了近一個時辰,當真是腿也麻了人也僵了。估摸著裏頭離散時還早,便小心翼翼的同守門的小太監搭話,小太監平日裏就與他相熟,況且這守門歷來也是個無聊冷清的差事,便也有一搭沒一搭的同他細聲說著。

不多會,裏頭竟傳來了聲響,兩人不敢再出聲,魏廷動了動發麻的腿恭敬的筆直站著。遠遠地聽見裏面似有爭執之聲,不多時太傅大人氣沖沖甩袖而出。其後幾名大人亦是面色難看。

魏廷忙屈身行禮又匆匆跑進了屋內。屋裏此時只有編修鐘大人一人,兩人打了招呼,魏廷深知不該知道的絕不瞎打聽,只心中暗暗猜想,怕是有什麽大事發生。

果然,殿內皇帝坐在禦案上首,臉色比方才太傅大人的還黑。

葵酉年的秋天是個多事之秋。這廂宮裏鬧鬼鬧得人心惶惶,尚未有個頭緒,那廂嶼州府,徑州府,螺洲府遞來折子,天降巨雷,三地的聖廟廊檐兩日內接連遭了雷擊,又起大火,劈死燒死達數十人。大郢以儒法治天下,全國各地興建聖廟,不僅存文明教化之功,更是祭祀先君,皇權天授的象征之物。如今聖廟被雷擊毀,內裏皇家先祖並聖人牌一概燒沒。

皇帝冷臉看著殿中太傅還在滔滔不絕:“嗜欲而成禍。若耽嗜滋味,玩悅聲色,所欲既多,所損亦大,既妨政事,又擾生民......神怒則災害生,以戒人君。”冷笑打斷道:“太傅意思,是朕失德以致天降雷罰?太傅不妨細說說朕如何失德?”

鮑太傅也是個硬擰的性子,不然也不至數起數落,梗著脖子道:“天地之氣,不過其序。若過其序,人亂也。嫡長乃國之正本,無嫡也論長幼序齒,卻屢屢淩亂,此便是過其序,人亂也,人亂所以民怨,民怨所以天怒。”

上官展自詡是明君,只是此刻氣得狠了,他雖偏愛慶王,但並不代表太傅可以為了慶王指著他的鼻子罵。況且在朝堂之上,當著眾臣,他還越罵越起勁。上官展實在恨極,恨不能立時撲殺了這蠢貨。

禦史大夫見勢不好,忙出列轉圜。

君臣不歡而散。

皇上回到承天殿,榮福問:“皇上今日早膳用的少了些。現今可需再用些糕點?”

皇帝怒道:“氣都氣飽了,還吃什麽吃。”越想越覺怒不可遏,伸手抓了旁邊的奏折便往階下甩去,一眾太監宮女唬得跪了一地。榮福公公忙在身後擺手,讓他們退了出去。這才爬過去撿起地上零落的奏折,跪行著雙手呈上。

皇帝瞥了一眼,問:昨日的都批完了,這是新呈上來的?

榮福公公回道:“這是一早遞上來的密折。”

皇帝接過來翻看兩眼,怒意直沖心頭,憋了許久的咳意再也忍不住,咳得上氣不接下氣,榮福嚇得頭也不敢擡。皇帝喘著粗氣道:“把程儼叫過來。”

程儼匆匆而至,剛進到殿中,還未來得及行禮,皇帝就把奏折往他跟前一摔。

程儼連忙撿起,折子左上角端端正正有個紅色的密字,手腕一抖,密折不過內朝尚書臺,直呈與皇帝一人審看。內裏寫的都是不可言道之密事。旁人若私自翻看,那便是殺頭之罪。

如今皇帝讓他看,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打開。粗粗覽了一遍,果是驚駭不已。此密折所言之事與今日朝堂所議之事又有相關。

朝堂所議嶼州府,徑州府,螺洲府三地遭遇巨雷,聖廟廊檐接連遭了雷擊,又起了大火,再未詳述其他。而在密折中則是仔細說明了,那三地廊檐擊毀焚燒後,均露出了一塊大鐵片,鐵片上刻著一個奇怪的符號標記。密折上還清清楚楚將圖案抄畫了下來。

程儼想起洪布之前所畫之圖案,與密折上的分明一樣,頓感頭皮發麻。

皇帝怒極:“這是何意?是朕不得天意,故降下懲罰示警?還是有什麽人包藏禍心,欲借了什麽人什麽事起妖風惡浪!”

程儼嚇得跪倒在地:“聖上息怒,聖上勵精圖治,體察民心,百官百姓無不得沐天恩。依微臣之見,此事定是奸詐宵小之徒在其中作怪。”

皇帝冷笑:“朕到要看看是誰膽大包天!程儼領旨,朕著嶼州府,徑州府,螺洲府三地禁衛軍秘密嚴查此事,盡快上報。若有人膽敢阻攔,可就地問斬!”

程儼領了旨意。心中暗嘆,此事最是棘手,原本一絲也不想沾,卻擋不住硬是往身上來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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